当罗纳德•里根(Ronald Reagan)说赤字"规模大得足以照顾好自己"时,至少他是在开玩笑。如今,英国政治人士对本国的财政危机表现出类似的漫不经心,而且似乎是当真的。
在本届议会的头3年里,政治围绕着"稀缺"这一核心事实展开:政府支出远远超过税收,这不可能持续下去。但今年夏季,英国经济意外强劲增长。每一批新的乐观数据(服务业、建筑业和消费者支出的数据确实喜人)都在吸引着政界人士放弃有关财政纪律的黯淡言论。
有关赤字的辩论已演变为对复苏的评头论足。人们现在是否感觉更富有?增长是否来自危险的、与过去没有不同的房地产和金融投机?我们该如何分配经济复苏的果实?
最后这个问题甚至在最近几周引发了主要政党之间的竞价战,各党竞相用昂贵的贿赂来吸引选民。曾信誓旦旦要紧缩的保守党提议为已婚人士减税。其联合政府中的合作伙伴——自由民主党则提议,为孩子们提供免费校餐,而不管家庭收入如何。至于反对党工党,他们计划取消针对拥有多余卧室的家庭的福利缩减。
所有这些小恩小惠想必都需要由其他领域的支出削减来买单,但在去年是无法想象它们会出炉的,那时英国经济非常乏力。经济增长唤醒了各党的"慷慨"精神。对于太多政治人士而言,《如何消费》(How to Spend It)不仅仅是英国《金融时报》的副刊,也是一种对待复苏的态度。
对于任何一个对英国未来感兴趣的人而言,这种自满都应当是可怕的。国家仍背负着巨额赤字和日益增加的债务。政府艰难地将借款削减了三分之一,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IMF)仍预测,英国政府今年的借贷将占其国内生产总值(GDP)的6%以上。而且就目前而言,经济复苏并未缓解这个问题。上周,独立的预算责任办公室(Office for Budget Responsibility)表示,2013-14年度,预计英国政府的借贷规模不会减少;一些税种(例如增值税)所带来的财政收入滞后于经济增长。英国财政部官员表示,所得税门槛的日益上升意味着,现在正被创造的一些新就业几乎不会带来财政收入。
人们相信,如果复苏站稳脚跟,财政收入将会源源不断地增加。但现在就让漫不经心的语调(典型的紧缩后情绪)渗入政治是毫无道理的。
英国财政大臣乔治•奥斯本(George Osborne)本周带着重新焕发活力的神态访问中国。在近年英国经济低迷期间有所动摇的IMF,最近再度开始支持他的财政战略。预算责任办公室里那些最优秀的人仍无法支持凯恩斯(Keynesian)的理论:削减政府支出是经济萎靡不振的主因。越来越多的选民支持他所在的保守党来管理英国经济,而非工党。一年前,他似乎还不成熟、老是惹事;党内一些人暗地里称他是个负担。
自那以来,他的运气好了很多(这让财政部的一些人苦笑),以至于现在人们在他没有影响力的地方看到了他的影响力。上周英国的部长级官员重组被媒体炒作为"奥斯本阵营"占领了更多地盘。实际上没有这样的阵营,只有没有什么共同点的保守党忠实成员恰巧在他手下工作。
记者们喜欢东山再起的故事,但奥斯本在政治上恢复元气只是掩盖了这一现实:他最艰难的工作即将开始。他必须设法一方面为经济复苏喝彩,另一方面又不让英国人忘记财政困境的严重性。在鼓动英国"动物精神"的同时坚持财政纪律,将考验他作为国家重要人物的灵巧性。他最近宣布,计划在下届议会实现财政盈余,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要努力将紧缩重新置于政治的核心。如果做不到这一点,选民、反对者甚至同事将继续把复苏视为一个借口,让他们无需再担心赤字和债务。各方对代价高昂的优惠政策的请求将成倍增加,在选举前这些呼声总是很难抗拒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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